走來走去還是回到這塊土地....... 農婦君的尋農之路,邀你來分享



2008年6月19日 星期四

都市老鼠駐庄腳之我寫故我在之一—台北小姐入駐老厝腳

我這個怪怪的台北小姐,夢寐以求某一天能住在鄉下古厝,打開門就看到整片天空、畦畦稻田,躬耕於鄉野之間。沒想到這個夢竟然毫不費力順利實現了。

感謝青松&美虹,我不但住進了才DIY裝修好的古厝腳,還有一個像極開喜婆婆的搞笑房東作伴…。

圖一 穀東之家最常出入的後門,賴青松「夾縫中求生存」劇照之背景(詳情請見!@#$%^雜誌)

穀東之家:堅持古早味100%DIY風格

這間原本給來訪穀東下塌的「穀東之家」,因為穀東俱樂部面臨轉型而逐漸空缺,成為上善基金會宜蘭的臨時基地,當然也是我這個「號稱助理」的小窩啦!多虧開喜婆婆細心維護,老厝腳堪稱勇健,有完整的鐵皮屋頂、磚牆,早期不惜本檜木行架仍然屹立,加上「一秀」師傅獻上她的裝潢處女秀,完成了和風、地中海風等三個房間加一古早情趣衛浴,在青松與美虹的古早美學與「極省風」堅持下,古厝腳保留開喜婆婆的命根——「大灶」,靠著四處「蒐集」而來,看起來十年也燒不完的木板、竹枝、乾草,作為洗澡燒水兼炊糕炊豆腐干炊肉粽殺雞去毛用,是讓開喜婆婆「勤儉指數」高居不下的秘密武器。
 
圖二 和風房門,由一秀師傅設計製作          
圖三 古早情趣衛浴
好家在台北小姐有在爬山、受過營火訓練,才沒有馬上被大灶生火考倒!原來,洗個澡只要兩三塊木板就夠啦!?我這才體會為什麼阿寶說果園整枝留下的枝條可供她洗澡洗半年……。沒有水龍頭花啦花啦水流不止的好景,所有用水都必須一瓢一瓢的從大水缸裡舀,這樣的現實讓人不得不養成省水的習慣——舀水很累ㄟ!
圖四 開喜婆婆「勤檢的要死」秘密武器——大灶

衛浴和房間拜一秀師傅之巧手,廚房可就是我「兩光DIY」的驕傲作品了,終於遇到可以讓我叮叮咚咚「愛釘哪就釘哪」的磚牆,當然不能客氣!獨創庄腳風義式廚具收納,一定要把所有廚具都掛上去才甘心!還有以大水桶自製的「擬態水龍頭」與「純手工提倒水槽」,拯救沒有水樓頭不知道怎麼洗碗的台北小姐。


囝仔人料理

在鄉下的食物來源,說好聽一點是「食物送上門」,事實則是過著給人「接濟」的生活……。厝邊隔壁的阿伯阿姆三天兩頭送我田裡盛產的蔬菜,還指著空心菜、蕃薯葉說:「袂呷自己摱!麥客氣!」,還一邊強調他們農藥都噴很少,叫我免驚盡量吃,美虹也附和:在鄉下基本上就是不用買菜啦!就這樣我進入「採集」生活,永遠對今天的食材充滿期待。當然,有時我會作一點「囝仔人料理」回報——「無味素玉米炒飯」:

開喜婆婆懷著狐疑的眼光,還問我:「有摻味素某?无摻我无愛呷!」

台北小姐:「阿姆!『味素』是不好的東西不能吃太多啦!」

「无呷味素怎麼有力氣作穡!」開喜婆婆仍然狐疑著,邊把那碗炒飯端回去,

過了十分鐘……又端著碗進來說:「阿你這炒飯夠袂麥呷(不難吃)喔~我一碗呷料料,來!這冬瓜湯厚你!」

台北小姐(笑)

 「囝仔人料理」成功案例一:南瓜壽司(阿伯阿姆稱壽司為「臭酸飯」,但是還是吃光光)

「囝仔人料理」成功案例二:香椿幸福麵(那個麵條的名字真的叫「幸福麵」!)

河邊洗衣妹

想當年初到宜蘭時,深為清澈滿逸的湧泉水溝著迷,許下了宏願「有一天我一定要到水溝邊洗衣服!」。今日果真願望實現,浪漫的洗衣幻想被炎炎夏日一天換三套的巨量衣物壓垮,只有一句感想:「好累喔~」。被洗衣機制約的台北小姐仍然維持習慣兩、三才洗一次,卻被眾家阿伯阿姆斥喝:

「囝仔人不能那麼『胎擱』,无兜愛每天洗,身體才會健康!」
(阿姆,我那有那麼多時間阿?整天只有洗衣服就好了…!@#$%^&(*()_
害我只敢等到深夜(在這邊就是八點以後),一個人捧著一大桶衣服走向白天人生鼎沸的洗衣棚(是庄腳女人的聚會場所),寂寞地搓阿洗阿面對自個兒的汗臭,深怕被阿伯阿姆看到。

幸好,還有溝裡穿梭的小魚陪伴……牠們好像挺喜歡吃肥皂水的!

有蟲,我一點都不寂寞

一個人住在夜晚暗摸摸的的庄腳,有人問我寂不寂寞?

其實只要把燈一開,就會發現我並不是老厝腳的唯一住民,這裡有生物多樣性極高的「無脊椎生態」,蚊子蟑螂螞蟻等常見種類不在話下,還有各種「蚊類」與「蜘蛛類」,會吃蚊子的結網蜘蛛、只會嚇人的毛毛蜘蛛,晚上打開水槽總有驚喜——有殼與無殼的蝸牛,飛躍而出的蟑螂。老厝腳坑坑洞洞的紅磚牆,成為他們白天的棲避所,等我這唯一的人類夜晚躲進密封蚊帳之後,就是他們的活動時間。有人說蚊子傍晚才上班,只要傍晚將門窗緊閉,庄腳的蚊子便不成威脅!誰知在我的老厝腳偏不管用,他們在這裡似乎是三班制,只有炙熱的中午休息一陣,不管時等在蚊帳外、廁所裡,以嗡嗡與親親歡迎我的一天。

起先覺得很苦惱,我從家裡帶了電蚊拍、電蚊燈,所到之處必點蚊香,無時無刻都緊繃著神經,每天起床都神經兮兮,不時揮動電蚊拍以自保。即便這樣,仍然無法免除被叮,更誇張的是,晚上電蚊燈啪啪啪啪緊接不暇的打蚊聲,竟然吵得我睡不著覺,索性不點了,被叮至少睡的著吧!

我忍著被蚊子叮的同時開始幻想:如果有一天鄉下蚊子遇到都市蚊子,會不會覺得牠們很可憐,費盡千辛萬苦吸到一點點血,屋主馬上就來個殺蟲劑全面消毒;在鄉下蚊多人少,這裡是他們的家,我不過是個過客,就算是納貢一點過路血吧!

雖然離台北只要一個鐘頭、到熱鬧的宜蘭市區也不過10分鐘,農村傳統在深溝卻依然濃厚穩固,厝邊隔壁的阿伯阿姆守護者它,也詮釋著它。我逐漸體會為什麼賴青松一直說鄉下根本是「外星球」!除了語言可通之外,這些阿伯阿姆的價值觀、世界觀、人生觀,就像是另一個星球的人,唯一的共通話題就是同住的這塊土地,只有靠著農作與生活的無數細節:這個季節該種些什麼菜?如何烹調最對味?河邊洗衣怎麼洗的乾淨?彼此得以溝通對話。

一個台北小姐突然加入居民,就像土雞群中來了一隻肉雞,自然掀起一陣漣漪。肉雞羨慕土雞的勇健壯碩,土雞羨慕肉雞白嫩豐腴;肉雞得學很久才能融入土雞群中而不失自我,土雞也得花很久才能接受世界上竟然有自願放棄舒適生活的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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